­從越南第二富豪到負債16億美元，曾經房產巨頭段源德的漫漫還債路

 

越南皇安嘉來集團（HAGL）的董事長段源德(Đoàn Nguyên Đức)，在越南商界，是一個聞名數十年的存在。他曾位列越南富豪榜top2，他是越南第一代房地產巨頭，他還一手打造出越南極具人氣的足球隊，但是，他也從富豪的寶座跌落，從炙手可熱的房地產大佬轉變為農業養豬大戶，經營狀況一落千丈，甚至自稱為“越南負債最多的人”。

 

近期，段先生的集團財報更新。根據他們的最新資料，段先生背負的近16億美元債務，現在已經還到剩下4.4億美元。為什麼，他會從曾經的房地產巨頭，成為用十年時間還債十多億美元的農業大亨？這個故事，需要和我們一起從頭瞭解。

 

——從貧窮木工家庭，到越南上市房地產公司CEO

 

1962年12月6日，段源德出生于越南平定省 (Bình Định)安仁市（An Nhơn）仁美鄉（Nhơn Mỹ）一個貧窮的木工家庭。他的父母親為了養活10個孩子，長年累月都是帶著全家人在田野中幹活、做木工，過著非常清貧的生活。

 

越南皇安嘉來集團（HAGL）的董事長段源德(Đoàn Nguyên Đức) 圖源：doanhnghiephoinhap.vn

 

1982年，段先生前往胡志明市參加大學招生考試。但是在連續幾次考試失利後，他逐漸意識到，或許讀書並不是他應該走的出路。1990年，四處打工過活的段先生，積累了一筆創業資金，他回到家鄉創辦了一所專門為學生製作傢俱文具的小作坊。隨著小作坊生意越來越好，他也開始將商業版圖擴大到木材種植加工、乳膠橡膠、石料生產等領域。

 

靠著這樣一步步商業積累，彼時的段先生，已經成為具有一定國際知名度的越南皇安嘉來集團（HAGL）董事長。隨著商業野心一步步壯大，段先生進一步將房地產、旅遊等新業務線擴充進入集團。

 

同時，他也高調投資自己的興趣愛好。例如在2001年組建以自己集團命名的越南足球隊，每年投資超過40萬美元，聘請韓國教練朴恒緒指導，希望將其打造成越南第一的足球隊。當然，這支名為皇安嘉來的越南足球隊也沒有辜負老闆的期望，他們在當時連續兩次獲得越南V-League聯賽冠軍，其後還多次沖進亞洲各大足球聯賽的決賽圈。2007年，或許許多球迷還有印象，這一年段先生聯手英超阿森納，在胡志明市建立了越南第一個“足球學院”。

 

賽場上，段源德鼓勵自家足球隊球員 圖源：24h.com.vn

 

不止足球，段先生還有一個聞名越南乃至整個東南亞的事蹟。2008年，段先生斥資超700萬美元（購買價+稅款），成為越南第一個購買私人直升飛機的人。至此，他拿下當時越南各大報紙頭版，一時聲名鵲起。

 

同年，皇安嘉來集團（HAGL）在證券交易所上市，持股超過55%的段先生，當年被Vnexpress評為越南證券交易所中的top1富豪。雖然當時全球都遭遇著次貸危機，但是在段先生的帶領下，皇安嘉來集團（HAGL）在2009年實現了利潤超7500萬美元的成績，遠高於他們定下的5000萬美元的預期。

 

在2006-2008年期間，房地產業務是皇家嘉來集團的主要收入來源。即便是在其後的2011年，整個越南房地產行業都面臨困境、銀行大幅收縮信貸規模時，皇家嘉來集團依然有超過1億美元的活動資金可用於房地產投資。

 

關於那一時期越南房地產行業情況，歡迎回顧：

 

《一文盤點越南房地產發展史｜下篇（2010至今）》

 

後來，段先生多次談到，其實在2008年和2009年，他看著國際上許多公司紛紛倒閉，銀行融資困難，雖然當時皇家嘉來集團利潤頗豐，但是他內心總是隱隱擔憂，覺得危機也在向他襲來。

 

——從房地產轉型農業，從曾經的知名富豪到負債累累

 

十年後，段先生在股東大會上公開承認，在2012年時決定退出房地產市場，是一個非常錯誤的選擇。

 

2020年，在股東大會上的段源德先生 圖源：Vũ Lê

 

“2008年，我非常肯定當時的皇家嘉來集團是越南top1的房地產公司，但是我決定在2012年放棄這個行業，轉投農業。現在，事實證明，我做錯了。”

 

從2012年開始，段先生帶領著皇家嘉來集團逐漸退出處於低谷中的越南房地產行業，他們出售集團擁有的豐厚土地資源，全力投入越南、老撾和柬埔寨的農業發展。在2013年的年度股東大會上，段先生談到，當年集團的房地產收入已經從1.3億美元銳減到了2300萬美元。在2013-2015年間，房地產收入占比從2012年的64%逐年調整到14%、15%和27%。相應的，橡膠和甘蔗等產業收入分別升至30%和20%左右。

 

段源德表示，按照2013年的投資計畫，2013年及其以後的集團利潤結構將按行業排列，分別是：橡膠、甘蔗和緬甸房地產項目。根據當時公開的投資計畫，皇家嘉來集團新種植了7000公頃香蕉和4470公頃甘蔗，還在緬甸仰光新建一個集商業中心、辦公樓、五星級酒店和服務式公寓一體的地產綜合體項目。

 

皇家嘉來集團（HAGL）在緬甸投資的仰光中心 圖源：Hoang Anh Gia Lai

 

以此為起點，皇家嘉來集團和段先生，開啟了長達10年的負債之路。

 

2011年以來，受歐債危機及美元升值影響，國際大宗商品價格大幅下跌，國際市場上天然橡膠供求矛盾加劇，國際天然橡膠市場價格以年均20％以上的速度持續下跌。連續十年，跌幅達到70%。

 

段先生投資的以橡膠樹為基礎的10億美元農業生態系統，慘遭打擊。皇家嘉來集團不斷重組，再多的融資也填不滿當年農業的債務。直到2016年，集團負債接近16億美元。整個皇家嘉來集團，都陷入了流動性危機。2019年，他們只得將全部資金從仰光綜合體中撤出，這個曾被集團視為“十億美元的蛋糕”，在當時也無法繼續。

 

而更讓股東和越南大眾們感歎的是，正是2016年左右，越南房地產業全面復興。

 

——還清數十億美元，曾經的越南房地產富豪，下一步計畫是什麼？

 

從2020年至今，皇家嘉來集團通過不斷剝離子公司業務，以清償債務和補充運營資金。

 

在香蕉工廠視察的段先生 圖源：Thi Hà

 

據悉，皇家嘉來集團的農業業務線中，僅剩下4、5家子公司。段先生也在去年的股東大會上表示，除非是和其他公司合作，否則自己也不會再回到房地產行業，當下的願望就是繼續深耕農業、努力還債。

 

他還提到，加快清除債務的關鍵，是養豬和種植香蕉。因為100%的廢香蕉可以用作豬飼料，而這也是市場上較為新的養殖方法。皇家嘉來集團在2021年完成整個畜舍系統建設，為今年飼養1.5萬頭母豬和30萬頭出欄豬做準備。另一方面，該公司還在越南、老撾和柬埔寨等地投資了近萬公頃土地種植香蕉、甘蔗和榴槤等水果，力爭2022年香蕉平均產量達到每公頃50噸。

 

皇家嘉來的香蕉包裝車工廠 圖源：Thi Hà

 

本月月中時，段先生接受越南當地媒體採訪，他表示今年皇家嘉來的目標收入是超過2億美元；關於他雄心勃勃的賣香蕉和“香蕉豬”計畫，他的目標是實現10億美元的收入：“我現在有很好的睡眠習慣，興趣愛好不再是出去打高爾夫球或買房產，現在更喜歡看到豬們健康成長，香蕉出口銷量大增，儘早歸還完債務。”

 

關於他們曾經的強項房地產業務，段先生則表示，現在越南房地產行業競爭激烈，整個行業發展也很好，皇家嘉來集團很難在其中再佔有一席之地，除非是有一塊極好的地皮，和一個很好的合作夥伴，否則皇家嘉來依然不考慮重返房地產。

 

在2021年度大會上，皇家嘉來集團公開未來三大經營重點：繼續重組以還清剩餘4億多美元的債務，努力使股票不退市，重點關注果樹和養豬兩大業務。該公司希望，能在2023年清除累計虧損，並在2025年底前還清對BIDV的剩餘債務，早日減負，以啟新程。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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